第(2/3)页 这一件宝物的炼制,已然到了关键时期。 倘若宝物炼制出来了,却没有染漆,那其余五处祭炼之地,便做了无用功。 我也将会因此受主家责罚…… 袁大人,主家生怒……可并非是什么小事。” 王确放下手中的杯子,平静的眼神随意扫过袁早。 袁早顿时低下头,沉声应是。 “如今西北遭灾,不过是些流民罢了……无人会去问的。”王确慢条斯理开口。 袁早沉默。 王确却站起身来,背负双手看着这一片竹林。 “乱世将来,人民便如同草芥,与其死在路边被恶狗分食,又或者死在其他流民、山匪手中,还不如成为宝物的一部分。” 王确道:“天下纷乱,且不说大离步步紧逼,北方自有秦闻昼、傅阎扛着。 可大乾已然势大,大乾尊皇想要席卷天下,大乾那些如狼似虎的玄门,早已对我大虞虎视眈眈!大乾、大虞必有一战! 如今你我也是备战罢了,这些人为国为民而死,也算是死得其所,称不上什么坏事。” 莲花府知府轻轻点头,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王确也并不想全然说服袁早。 在他眼中,哪怕这位知府大人心有不满。 可这位知府大人既然送了两批【资粮】过来,往后许多事他已经不得不做。 “那最关键的漆引,可曾送来?”他又询问。 袁早点头:“已经从南海【褚遇】那里送来莲花府,大人麒麟子连同两位门客,此时应当已经动身送人。 最多几日,便也就送来了。” “只是……” 袁早预言又止。 王确看向他。 袁早道:“所需代价极大……褚遇来信,让我再加五百人。” “再加五百人?”王确皱眉,冷哼说道:“贪得无厌,漆引既然已经到手,又何必理会于他? 还是之前定好的一千五百人……你可曾去信,让他们自己来押送了?” 袁早回答:“早已写了信,只是褚遇颇为不满,所以抬价,不过仔细想来,褚遇麾下强者卓惟言此刻应当已经动身了,再过不久便能到莲夏州。” “一千五百人……”王确似乎极为心疼。 可却终究摇头,又问及最后一件事:“我答应谢鸣雷的那镇子,你可给了?” 袁早气息终究一滞,眼神显得有些躲闪。 王确皱起眉头,直视着这位知府大人。 他未曾言语,却又好像是在问他:“你可知你是如何做得这知府之位的。” 这一次,袁早似乎终究硬气了几分,道:“王大人,西北遭灾,流民颇多,让我去寻,我也许还能寻来二三千人。 可那清源镇毕竟是我治下,哪怕出产无多,地处偏远,可却终究临近莲夏河。 他躲在河中吞吃鱼获,吞吃我治下百姓,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 可若是要连清源镇一起给他,只怕会生出乱子。” 王确不语,只是注视着袁早。 袁早咬了咬牙,又说道:“清源镇虽然地处偏远,可却盛产如水的女儿。 整座州府中,不知有多少人家娶了清源镇的女儿。 甚至那自南海而来的漆引,竟然也是清源镇嫁出去的,实在是太巧。 倘若一座山镇便如此无了,许多百姓必将不服,那时流言四起,必然会传到悬天京中去。” “更何况……那上原卢氏卢慈宽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。 他吞了林家关数千人,去换得一个脑袋落地……那林家关甚至是在上原府地界……” 袁早似乎确实极想要保下这清源镇。 他语气急促,倒出许多缘由。 可王确却在此刻摆了摆首,直视着袁早:“知府大人,自从西北遭灾之后,其实已经发生许多这样的事情。 你以为悬天京中那些大人物不知道?又或者以为圣人真就那般昏庸,对于这些……修行之法,全然不管不顾?” 袁早眼神微凝。 王确独目中,去照出光辉。 他哈哈笑道:“过往许多年,六姓乃至诸多世家,都支撑起了乘家的这座大虞天下。 乘家越发强悍,看似执掌着大虞天下诸多修行资粮,可我世家人物却知道……大虞天下诸多利润还需那悬天宫划分。 乘家不点头,便是一枚丹药,也落不到天下世家之上。” “可现在,圣人炼制青龙鉴、陆吾鉴,设立执印之位,想要遏制天下世家,你可知其中的缘由?” 袁早低着头,呼吸变得有些急促。 王确说道:“无非是大乾勘破道真,明白这普天之下,最好的修行资粮、天下最贵之物,其实不是什么天才地宝,也不是什么先天宝物。 而是人!” “遍地都是的人!” 王确眼神灼灼:“人乃是天下至贵之物,却也是至贱之物。 如今我大虞天下八万万人,便是八万万颗大丹! 乱世将来,如此之多的人倘若不用,便是暴殄天物。 而我之所以说人贱,是因为凡俗之人繁衍太过容易……乱世之后,只需要有一场繁华之事,短短数十年,人口便可以暴增数倍,乃至十倍。” “如此之多的至贵之物遍地都是……圣人的悬天宫想要肆意划分……便也就没有那般容易了。” 袁早额头渗出汗水。 王确眼中的光辉却越发灿烂。 “越是乱世,治理天下便越艰难。 我猜悬天宫中的圣人,此刻既想要遏制世家。 又想要用那自大乾等过国传来的法门,提升各家实力,以此应对将要到来的大乾攻伐。 既想要维持皇家的威严。 又想要放任各大世家,修炼祭炼之法,收集法门妙处、坏处,以此留用!” “所以……知府大人,便是那清源镇真就没有了,又有何妨?哪怕传到悬天京又能如何? 青龙鉴、陆吾鉴,可还未曾彻底归于他人。” 袁早呼吸急促,直至太阳高升,照下一道光辉,落在他的身上,他才深吸一口气低头回答:“袁某……晓得了。” 王确轻轻点头,转而看向那一片竹林。 一根血色竹子下面,隐约可见几根白骨。 —— 苏温迎抱着怀中的女儿,穿梭在囚牢之中。 仅仅几月大小的婴孩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 苏温迎也在发抖。 她苍白的面容上还有几道血迹。 身上的衣裳也早已被鲜血染红。 强烈的痛楚,从她腹部传来,令她浑身无力,脑海中一阵阵发晕。 她低下头去。 第(2/3)页